新興恐怖組織“伊斯蘭國”持續活躍，其影響已經波及中亞。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近期發表報告，指出“伊斯蘭國”在中亞地區逐漸活躍，對于地區安全穩定的影響和沖擊不斷上升。

當前，中亞地區安全形勢總體穩定，但內部仍存在不少隱患積弊。其中，各股宗教極端勢力和恐怖組織的滲透破壞尤為值得關注。這一地區在中國周邊地緣政治和安全中地位重要。習近平和李克強上任以來都連續兩年訪問中亞，習近平的訪問足跡更是遍布中亞五國。中亞地區也是中國“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必經之地，發揮著紐帶和樞紐的作用。因此，“伊斯蘭國”在中亞的活動尤其值得關注。

“伊斯蘭國”招募的中亞人不乏精英

報告援引西方機構數據稱，在過去三年中，有2000-4000名中亞人加入“伊斯蘭國”。其中來自烏茲別克的超過千余人，其他中亞國家分別在數百人至數十人之間。由于當前敘利亞、伊拉克戰事持續膠著，“伊斯蘭國”勢力仍在擴張，中亞籍人員數量仍有可能繼續上升。

“伊斯蘭國”在中亞的招募小組規模很小，行動隱秘，通過“口耳相傳”的方式招募人員。他們的招募場所則是遍布中亞的清真寺和祈禱室（namazkhana）。“伊斯蘭國”的招募對中亞人頗具吸引力，往往一個家族或村莊中有人加入“伊斯蘭國”，剩下的人在不久后也紛紛加入。在整個招募過程中，各類網絡社交媒體也發揮了溝通和聯絡作用。

報告通過調查走訪發現，“伊斯蘭國”招募的中亞人來自各個階層，并不全是宗教狂熱分子和恐怖分子，其中也不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他們加入“伊斯蘭國”的動機也并不統一，有一部分是為了“圣戰”，更多的只是認同“伊斯蘭國”的意識形態，尋求更為純粹的宗教精神生活。此外，還有一些中亞人加入“伊斯蘭國”只是為了謀生計甚至尋求冒險和刺激。

政治腐敗和宗教氛圍的雙重刺激

為什么有越來越多的中亞人加入“伊斯蘭國”？報告認為，問題主要出在中亞各國內部。

一方面，中亞各國政府在治理上表現不佳。1991年蘇聯解體，中亞五國獨立，盡管資源稟賦的差異導致各國經濟增長有好有壞，但治理卻是各國普遍面臨的問題。五國中，政治專權、壓迫和腐敗是普遍現象，烏茲別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更是著名的警察國家。哈薩克斯坦雖然依靠石油資源，近年來發展尚佳，但在政治穩定、政權延續等方面也存在著突出隱患。塔吉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兩個山地窮國則面臨更為現實和直接的政治經濟危機。報告指出，中亞民眾對于本國政府普遍失望，這也導致加入“伊斯蘭國”的中亞民眾遍布社會各個階層。

另一方面，中亞各國宗教氛圍日益濃厚也是重要原因。蘇聯解體后，伊斯蘭教迅速填補了中亞地區的意識形態真空。而隨著全球伊斯蘭保守主義的興起，中亞部分穆斯林信仰上愈發走向原教旨主義，行為上則更為激進化。中亞各國糟糕的政治和經濟環境一定程度上也加劇了這一趨勢。但同時，由于中亞國家清真寺中的阿訇宗教水平有限，對于年輕穆斯林吸引力不足，更滿足不了宗教需求，導致其在意識形態上更多轉向新興的“伊斯蘭國”。而對于“伊斯蘭國”意識形態的認同，也是中亞籍人員加入“伊斯蘭國”的最直接原因。

另外，報告中也提到，在吉爾吉斯斯坦、哈薩克斯坦等國的一些地區，“伊斯蘭國”的招募小組可以在當地安全機構的眼皮底下招募成員。這表明中亞各國政府管制能力低下，安全機關水平有限，難以有效阻止民眾投奔“伊斯蘭國”。

直接威脅尚不明顯，但潛在威脅值得關注

報告認為，盡管“伊斯蘭國”中的中亞籍人員數量上升，但目前看對于中亞地區的直接安全沖擊還比較有限。“伊斯蘭國”的活動重點仍在敘利亞和伊拉克，大部分加入“伊斯蘭國”的中亞人，也主要跟隨組織活動，短期內回流中亞的意愿并不強烈。

但從長期看，這些中亞人已經成為全球恐怖網絡的一部分，未來可能加大對中亞地區恐怖組織的聯系和互動，這對地區安全形勢構成一定潛在威脅。

報告也指出，當前中亞地區的安全威脅主要來自內部而非外部。目前看，“伊斯蘭國”的猖獗勢頭，特別是敘利亞的局勢發展已引起中亞各國高度重視，但各國為預防“伊斯蘭國”滲透而在國內采取的一些強硬措施，卻又進一步激化了早已存在的矛盾，刺激更多中亞人出境投奔“伊斯蘭國”。

報告建議，中亞各國應改進反恐政策措施，從“去極端化”角度入手，高度重視國內存在的“極端化”因素，通過政治、經濟、民生等多領域改革推進“去極端化”進程。包括俄、中、美、歐盟等在內國際相關方，也應認識到中亞人員加入“伊斯蘭國”的潛在威脅，各自采取措施或加強合作幫助中亞各國應對這一問題。

中國經過二十余年的經營，已將中亞地區從冷戰時的前線轉變成了目前的戰略后方，這也是冷戰后中國外交的一大成果。總的來看，在當前中國周邊形勢變數增多的情況下，保持中亞地區的穩定尤為關鍵。而當前和未來幾年，中亞各國正處于政治新老交替的轉換期，風險和變數增多，包括“伊斯蘭國”滲透的新威脅也不斷涌現。對于中國而言，有必要做好相關形勢研究和預判，提前采取預防性政策措施，以減輕乃至避免地區出現系統性風險時的損失。

文/歸宿 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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