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統治的敘利亞地區，吸煙者以前會遭到鞭刑，現在則代以約65美元的罰款。當地統治者將舊的國有設施拆零販賣。連店主們也抱怨ISIS戰士出手不再那么闊綽。

據生活在ISIS統治下的敘利亞人表示，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圣戰組織已不像過去那樣資金充足。ISIS一邊削減燃料和面包補貼上的開支，一邊向當地人搜刮資金。戰士們自己可能也感到了經濟窘迫。

幼發拉底河岸的東部城市邁亞丁的一位居民說：“ISIS的財務遇到了某種打擊……部分戰士的工資被削減，其中就包括我侄子。”他還表示，ISIS自去年發動閃電攻勢以來，勢力范圍和人員都得到擴充，該組織收入的明顯下降令它難以支付這部分開支。

關于ISIS勒緊褲帶的說法很難得到確認。ISIS是一個神秘組織，其財務狀況更是高度保密。

據美國國務院的資料，ISIS有5億美元的現金流動資產。但該組織似乎的確在限制開支，這也許會令它難以行使其自稱要建立的哈里發國的職能。

但這不太可能影響到它作為好戰組織的能力。根據政府間組織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Financial Action Task Force)的信息，ISIS每月提供給戰士們的資金高達1000萬美元。

西方一位高級外交官出席了最近的反ISIS聯盟會議，他說：“在當地（人民）的注視下，他們更難維持治理這個國家的假象。但如果你是該組織、或是其麾下戰斗組的一名成員，還是可以得到資助的。”

不過，ISIS一些最賺錢、最直接的收入來源正在枯竭。ISIS控制了敘利亞和伊拉克各近三分之一的領土，在受到多國聯合空襲前，它壟斷了所占這兩國油田的收入。從原油生產、批發出口，到燃料產品在國內的精煉和銷售，ISIS控制著整個供應鏈。

由于聯軍開始攻擊ISIS的臨時煉油廠和燃料運輸車隊，ISIS已將這些業務移交給當地盟友，現在只依靠原油開采收入，每桶原油售價約20美元。

東部戴爾澤爾省的一名煤氣廠工人說：“沒了燃油銷售收入，又只能依靠原油，他們喪失了幾乎一半的石油收入。”就像ISIS控制地區的所有消息提供者一樣，這名工人也要求匿名。

駐英國的Verisk Maplecroft風險分析師托爾比約恩?索爾特韋特(Torbjorn Soltvedt)估計，該組織的每日石油收入下降到了30萬美元。去年，分析師們估計ISIS日均石油收入大概在100萬美元到200萬美元之間。

索爾特韋特說：“我不認為這會導致他們瓦解，但或許能加速他們由內崩潰。”

索爾特韋特表示，ISIS去年靠綁架勒索獲得約2000萬美元贖金，而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對這一數據的估計則高達4500萬美元，但隨著聯軍的攻勢減慢了ISIS的勢力范圍擴張速度，ISIS現在很難獲得綁架勒索的機會。

自聯軍開展打擊行動以來，ISIS已折損上千名戰士，據拉卡市居民透露，該組織向每名死亡戰士的家屬支付90萬敘利亞鎊（約合4000美元）。據信僅在邊境小鎮科巴尼爆發的戰斗中，就有一千多名戰士被打死，這筆開支可能是一筆額外的經濟負擔。該組織的指揮官和埃米爾（即當地首領）也接連發生潛逃，他們逃跑時往往攜帶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美元。

根據當地居民的消息，以及位于英國的監督組織——敘利亞人權觀察(Syrian Observatory for Human Rights)的報告，在過去兩個月里，至少有5名ISIS官員因企圖攜巨款潛逃而被處決。不過該組織仍擁有維持生存的資金來源，尤其是來自海外的資助以及向當地企業征稅。分析伊拉克伊斯蘭武裝分子的分析師希沙姆?哈希米(Hisham al-Hashemi)說，ISIS“每個月仍能從當地企業、稅收以及外國轉賬搜羅到資金”。

一名前ISIS官員透露，該組織在海外仍擁有大量秘密儲備。該官員由于逃離了ISIS，要求對其身份保密。

他說：“ISIS不存在經濟危機的危險，其資金足以讓他們再維持6年這樣的戰爭。”

但據活動人士以及這名前ISIS成員表示，土耳其近期加強了邊境控制，加大了從國外偷運資金者的過境難度。

在敘利亞，當地人列出無數跡象，稱它們表明ISIS正開始感到壓力。現在，店面不整潔會被施以罰款。一名來自拉卡的商人告訴當地記者，他被迫支付5萬美元罰款，理由是向部分顧客濫收費。以前這一過失的處罰為200美元罰款外加兩天監禁。

貿易商表示ISIS目前正向私人投資者廉價出售阿薩德(Assad)政府的基礎設施，如享受政府補助的面包店和診所。拉卡的一名貿易商表示，ISIS欲賣掉去年夏天所占領軍事基地的設施。

他憎惡地說：“他們把我們帶到士兵的宿舍里，讓我們想要什么就買什么。士兵們的尸體還留在宿舍里，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隨后他回憶起自己在這些軍用雙層床上發現了“便宜貨”。

然而即使對于那些憎恨在ISIS統治下生活的敘利亞人來說，上述ISIS資金緊張的跡象也并不令他們感到快樂。戴爾澤爾市的一名店主表示，近幾個月他的收入銳減了一半，每天只靠幾美元艱難為生，這是像他這樣的當地人的一大擔憂。

他說：“ISIS外國戰士買的東西沒以前多了，敘利亞人已經沒錢了。我們的經濟崩潰了，我們只能依賴那些戰士。對于我們來說，當前的情況更加糟糕。”

薩姆?瓊斯(Sam Jones)及ISIS占領區一名當地記者補充報道，出于安全原因此處隱去該記者名字。

文/埃里卡?所羅門 金融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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